《塞外河边的拥抱》全文阅读

塞外河边的拥抱-第13部分(2/2)

作者:殇脑

歌渐渐醒来,他睁眼一看,满手是伤。他猛然惊起,慌乱地摸索着大声呼喊:“文教!文教!”

    王chūn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打身上的雪,然后声嘶力竭地喊着文教的名字,继续寻找着。他忽然惊喜地看见了躺在不远处被雪埋住半身的文教。他在雪地上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抱起文教,摇晃着:“文教,文教,你醒醒,你没事吧,你没事的!”

    文教慢慢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儿啊?我在做梦吗?”“你醒了!你没死!我们都活着。”“对了,我们在原始森林……找查子扬,查子扬找到了吗?”王chūn歌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从悬崖上跌到了沟里。”“我们在这儿多长时间了?”王chūn歌道:“记不清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我们找人没找到,自己却掉下山崖。”

    文教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头,看了看天,然后说:“想起来了,我们是昨天夜里从山上摔下来的,在这儿已经过了一夜。”

    王chūn歌抬头向山上看了看,惊讶地说:“你看我们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要不是这厚厚的积雪,我们早就没命了。”

    文教望着高高的悬崖长出了一口气:“连长,我可是头一次经历这么危险的事。”说完,他想站起来,可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尚未立直身子又倒了下去。

    王chūn歌过来,先帮他活动两臂,然后又帮他活动活动腿脚,说道:“你是学生出身,你不懂得没有打过仗的人不是真正的军人,只有上过战场才能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哪怕只有一次。咱们这摔了一下算不了什么。”文教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连长,我怕不行了,身子像散了架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文教有气无力地说。王chūn歌道:“别胡说了,我经历过多少次死神的考验,我的经验是只要你坚强,死神就不敢到你身上来。”

    文教喃喃自语:“我好困,想饱饱地吃上一顿,痛痛快快地在床上睡一觉。”“怪我,没有让你留在山上。”“不,是我自己要陪你来的。”王chūn歌道:“现在连里也不知道找到查子扬了没有?我们掉下山崖,赵副指导员他们是否知道?我们得赶快走回去”。

    文教气息微弱地说:“我实在走不动了,我觉得我好象不行了。”王chūn歌鼓励道:“行的,你一定能行!”

    王chūn歌拍打掉文教身上的雪:“我绝不可能放下你一个人,这深山老林,野兽众多。我们是好兄弟,来,我背着你走。”

    王chūn歌背起文教几乎是拖着双脚艰难地向山顶爬去。

    此时,伐木队组成的搜救小分队的队员们,在森林里边走边敲打各种能发出声响的家什。搜救队的小伙子们,一遍遍地放声呼唤着王连长、文教的名字。

    王chūn歌和文教相偎靠在一棵松树下,似睡非睡。文教从昏睡中慢慢醒来,似乎听见了某种声音。文教道:“王连长,你听,有声音?”

    王chūn歌睁开沉重的眼皮:“是,是有一种声音。”“像不像……连里的同志他们在喊我们。”王chūn歌和文教虔诚地倾听着。

    王chūn歌兴奋起来:“是,一定是。”他吃力地爬起来,然后艰难地把文教扶起来说:“我们走对了,崖上面就是我们连伐木的地方。”

    王chūn歌扶着文教拼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艰难地爬上了崖顶。

    王chūn歌靠在一棵松树上,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呼喊:“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搜救队员们听到了声音朝这儿跑来。人们把王chūn歌和文教抬回了营地。

    清晨的沙石公路上,李道华裹着大衣和几名携带武器的jǐng卫班战士骑马离开团部,向伊宁市飞奔而来。

    李道华一行骑马来到师部医院。在医院门口,留下两名jǐng卫看管马匹,李道华和其他几人在小卖部买了些食品,一起向病区走来。一女护士带他们走进林小英病房。李道华看到面容憔悴的林小英正在输液。护士小张在陪伴着她。李道华等人走到床前,看着昏睡中的林小英,李道华轻声喊道:“林医生,林医生,您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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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拉开了李道华:“她现在病得很重,不能多说话。”

    李道华对小张恳求:“同志,不要紧吗?她还能治好吗?”

    听了李道华的声音,也许是感到了很多人的气息,昏迷中的林小英忽然有了苏醒的迹象,眼睛微微睁开,她显然认出了李道华和jǐng卫班的同志,嘴唇略略抖动,嘴角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两颗泪水从眼角滚出。

    小张发现林小英醒来,不由惊呀了一声:“哟,醒了,我去叫医生!”小张跑出去了,李道华把目光靠近,试图和林小英的视线彼此交流。他看到林小英的双唇抖动,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李道华俯身向前,更近地靠近林小英,同时发出安慰的声音:“林医生,我和同志们来看您,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林小英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但李道华明白,她是在开口说话。她在用全身力气,想要发出声音。

    医生快步走了过来,马上制止林小英:“哎,你不要说话,你要安静,你要安静,不要说话……”但林小英依然双唇嚅动,李道华把耳朵贴近林小英的嘴唇,他听到林小英发出的气息,隐隐约约地组成了这样几个断续的字眼:“王……chūn……歌……在……哪……”

    医生干预他们继续交流,拉开李道华,说道:“病人有点激动,你们先出去吧,你们先出去,让她安静一下……”

    李道华等人被医生拉开,只得退下,不料床上的林小英见他们离开,竟然用力想要坐起来,她头部微抬,全身痉挛,喉咙的深处,发出更大的气息,李道华不顾医生护士的阻拦,再度靠近,侧耳倾听。

    林小英:“王……chūn……歌……好……吗……”林小英又昏迷过去。李道华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林医生,林医生……”他想唤醒林小英,告诉她,今天他们上山就是去找失踪了的王chūn歌。但直到医生把他们连拉带劝赶出了病房,林小英也没有苏醒。在病房外,李道华对小张讲:“等病人醒来,请您告诉她,她丈夫王chūn歌很快会来的。”小张点点头。

    李道华一行人走出病房,在医院的大门外,他们翻身上马,朝林区飞奔起来。

    在洪海通沟林区,余洪标和向导两人骑马向山口走来。刚出山口,他们碰到了两位哈萨克牧人。向导向他们询问查子扬的下落。他们用哈语对话。余洪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一位牧人热情地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向导立即转忧为喜,转头对余洪标说:“咱们要找的人,他们听村里人说,抓了个汉人,已送到派出所去了。”余洪标欣喜得忘了表示感谢:“啊,太好了……走,咱们快去。”

    两人掉头转向,打马向另一条路上奔去。他们来到派出所院内,屋里走出一位民jǐng用哈语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是18团一连的吗?”

    向导用哈语回答:“我们是的。”“你们跟我来吧,你们团要找的人,昨天洪海通沟的老乡把他送到派出所来啦。”

    向导和余洪标跟着民jǐng进屋。四十多岁的职工查子扬坐在屋里,尚且惊魂未定。几位民jǐng和公社的老乡围在他身旁,用手势比比划划地向他问话。无奈查子扬不懂少数民族语言,茫然不知怎样回答。他看见余洪标进来,就像见到了救星。站起身跑了过来,将余洪标紧紧抱住,叫了一声:“余副连长——”便哭起来了。

    屋里的哈萨克人全都慈眉善目,默默地看着查子扬抱着不知所措的余洪标久久不肯松手……

    余洪标待查子扬的情绪稳定后,从民jǐng手中接过水杯递给查子扬,然后询问:“这两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查子扬喝了口水说:“前天在山上伐木时,吃过午饭我在林子里看见了远处有片红sè的光芒。以为是我们连的人在干什么,我好奇地走了过去,结果在山上迷了路,越走离营地越远,到天黑也没有摸回营地。在森林里我转了一夜,天明意外地走出了洪海通沟。我跑到老乡家求救,当地老乡听不懂我的话,他们把我当作坏人,也不给我吃的,把我关在黑房子里,饿了两天一夜,又把我送到这儿来了。余副连长,你快救我走吧……”

    听了查子扬的叙述,余洪标和向导对屋子里的民jǐng和老乡们一再感谢。

    一民jǐng说:“谢不用谢了,以后教育你们的人在林区不要再乱跑了,这种山沟很多,很容易迷路的。”

    向导把话翻译给余洪标,余洪标说:“我们一定吸取这次教训,加强对职工的教育。”

    民jǐng转身摇起电话,把电话打到了县公安局。余洪标和向导带着查子扬离开了派出所。

    第十章 迷失在山里 (五)

    伐木营地帐篷里,赵永丰端来一碗热汤面放在王chūn歌的床铺边。他放好碗后,喊道:“连长,面煮好了,快起来趁热喝吧!”

    王chūn歌睁开眼,坐了起来,端起碗来,边吃边问:“查子扬找到了吗?”“找到了,余副连长和向导到派出所接人去了,估计快回来了。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王chūn歌道:“我没事,睡了这一觉好多了。”他喝完面,放下碗筷,掀起被子要起来。

    赵永丰忙过来,摁住被子:“你不能起来,再睡一会儿吧。”

    王chūn歌推开赵永丰,从铺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我真的没事,好了。”他走到文教的铺边,用手摸了摸文教的额头:“好,不发烧了。”

    文教的病情也已见好转,但jīng神还是萎靡不振。他欠起身问道:“赵副指导员,这两天工地上的成绩收了吗?”“收了,我组织各班记工员一齐收的,你安心养病吧。”

    王chūn歌笑着对文教说:“经历这场磨难,你会记一辈子的。不幸是所最好的学校,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文教点点头,挣扎着想起来,被赵永丰摁住。

    王chūn歌身体恢复之后的第三天晚上,他召开了全体人员会议。伐木小分队的几十个人挤在一顶帐篷内,在说笑声中王chūn歌站起来讲话:“现在开会,我们进山已经两周多了,大家干得不错,每个人的成绩都在逐步提高,由原来的平均每人rì伐木3立方米提高到了5立方米,超额完成了团里下达的4立方米的定额任务。工效最高的是谭元文同志,一天伐了9立方。还有不少同志也完成定额的两倍左右,照此进度下去,一个多月我们就可以提前完成任务下山了。现在我代表连党支部对谭元文、彭德林等同志获得本周伐木竞赛的优胜者表示热烈地祝贺,并给他们颁发喜报。

    帐篷内响起热烈的掌声。赵永丰把几张喜报颁发给谭元文等几名成绩优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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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开得很短,公布了竞赛成绩发了喜报之后,第二天上工人们的干劲更足了。

    师部医院里,林小英躺在活动床上被推进治疗室。护士在往林小英肝区直接注shè药物。医生们在灯箱前研究林小英拍摄的x光检查结果。然后,郑医生拿着病历走进院长办公室。

    院长面前放着林小英的一堆检查报告。他拿起拍摄的片子又仔细看了一次。院长道:“请她家属来一趟。”

    郑医生道:“她爱人是边防团场的连长,带人到深山伐木去了。”院长说:“那……就通知她们团卫生队的领导吧。”

    小张敲门进来,望着郑医生和院长说:“院长,我想问问林医生的检查结果,可以吗?”院长不认识她,就问:“你是……”小张自我介绍道::“我是18团卫生队的,队里专门派我来看护林医生的,我也是林医生的手下,她的好朋友。”

    院长沉重而痛苦,半晌无语。

    小张看着院长的神sè越发着急起来,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了她:“院长,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治的病,请你告诉我。”

    “你还是打电话通知你们队的领导,请他们来一趟吧,最好尽快通知她的爱人能来。”院长说。

    小张恳求道:“请您先告诉我,院长,求求您了。”

    院长沉吟片刻:“肝癌晚期。”小张惊呆了,雕塑般站着,泪水无声地滚滚而下。

    《chūn江花月夜》乐曲由远而近,优美而凄凉……

    第十一章 她饮恨自杀 (一)

    夕阳西照,青山峻秀,向阳的山坡层林尽染。李道华一行人来到洪海通沟山口。几个jǐng卫人员骑马走在前面,李道华走在后面,他看看天,夕阳慢慢下沉。他喊道:“喂,小张,天快黑了,山上也许会有野兽,我们……”jǐng卫小张道:“怕什么,救人要紧,我们还是赶快进山吧。”

    李道华抬高声音:“不!我必须对你们负责,我们对山上的情况也不熟悉,今晚先住在山下,明天再说。”几名jǐng卫只好掉转马头,随李道华来到山口伐木队的中转站。

    中转站建在山口的一旁,是过去进山伐木人用石头垒成的两间屋大小的围墙,上面盖上篷布,篷布四周垂着用绳子系上的石块。团里用汽车运来的大米面粉、疏菜、工具等物质先运到这儿,然后再用人工或马送到山上。一连的两名老职工在这里看守。李道华一行人来到了中转站。他们把马拴在门外。李道华掀开门帘,问道:“你们好,这儿是18团的中转站吗?”职工老王道:“李营长,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您,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年纪五十多岁,身材瘦削,cāo着山东口音的职工老周热情地招呼几个jǐng卫人员:“快进来,快进来!你们还没吃饭吧?”众人一起进入屋内。李道华道:“我们还没有吃饭,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们做羊肉烧土豆。”老王说完就忙着生火做饭去了。

    李道华坐下,喝了口水,问职工老周:“连里伐木走丢的人找到了吗?”“都找到了,查子扬失踪三天被老乡送到了当地派出所,余副连长把他接回来了。王连长和文教为找查子扬掉下了悬崖,大难不死,也被大家救上来了。”

    李道华听了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好,我们的任务算完成了,也不要上山去了。”他高兴地对几名jǐng卫说:“幸好我们没有上山,上山也是白跑一趟,今晚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地休息吧。”

    第二天,天气yīn沉,天空中飘着雪花。中转站屋里,烟雾腾腾。李道华站在门帘边,从帘缝向外观看,显得心事重重。职工老王喊他吃饭,李道华仍目视窗外。他在想昨天晚上的事,他终于占有了赵彩莲,夺去了她的贞cāo,但赵彩莲是被他强jiān的。他跪地向赵彩莲求饶,赵彩莲把他打了出去。今天赵彩莲会向团里告发他吗?他心中没底,一想到强jiān犯的下场,他心惊肉跳,他害怕回到团里被抓了起来,现在有些后悔了。老王又喊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走到灶边端碗吃饭。

    饭后,李道华华召集几个jǐng卫开会,他说:“昨天咱们来到了洪海通沟,听老周讲一连失踪的三个人都找回来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现在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趁雪还没下大,你们几个赶快回团里去,把这边的情况向万团长汇报,就说这儿的情况很好。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在这儿要呆几天,我还有其它工作要做,你们先回吧。”jǐng卫小张道:“我们是否上山和王连长见见面,看有什么事要办或有什么话要带回团里。”“不用了,这儿有我嘛。”“那好,我们马上回去。”

    李道华送几个jǐng卫走出屋子,他们牵过马和李道华告别。

    一道血红的阳光shè在赵彩莲的脸上,她头发凌乱,满面泪痕,目光呆滞。她张张嘴,干嚎了几声,但立即又止住了。

    赵彩莲走进团保卫科时,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干部正在听一个哈族老职工报案。

    中年干部拿着一支笔,不耐烦地问:“你那头马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哈族老职工用很不熟练的汉语说:“半夜时,我媳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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