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全文阅读

天下春秋第34部分阅读(1/2)

作者:未知

    伍封一跃之间,才使出了十七八招,剑上的劲力便将颜不疑击得飘开了三丈多远,跌落在地。眼看伍封又飞身跃起,颜不疑此刻已知道伍封身上虽然有铁甲,但仍能凌空相击,潇洒自如,自己绝非其敌手。这并非他剑上的招式不如伍封精妙,关键是输在气力上面。

    伍封能够凌空行剑,颜不疑神出鬼没的“屠龙剑术”便失去了其特效。如今同样是凌空使剑,颜不疑劲力却及不上伍封的一半,身在空中之时,自然吃亏多多。

    颜不疑长笑一声,纵身跃起,众人只道他会迎面向伍封飞去,谁知道他身形后飘,如游蛇般横空划过,此刻他背对着树林,在空中转身,向林中飞去。他的身法不如楚月儿般快,其速却要胜过伍封,是以伍封虽然追了过来,却追之不及。

    围在周围的众人之中,楚月儿和叶柔都在靠着树林的那一侧。伍封先前已说过不让人插手,楚月儿虽然明知颜不疑要逃,但这丫头唯夫君之命是从,见颜不疑从这方向飞过,却不敢出手阻挡。

    颜不疑两跃之间,已掠过了众人的头顶,待伍封追到众人身旁之时,颜不疑的身影已没入了黑黝黝的茂林之中。

    伍封插剑入鞘,只觉手心沁汗,心道:“我若未练成‘行天剑法’,单凭‘刑天剑术’,必定败在颜不疑手里!”长叹了一声,道:“今日我让这家伙逃走,必会后患无穷。”

    正文第十九章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众人回到帐中,伍封叹道:“这颜不疑好生了得,我平生所遇的剑手之中,以此人最为厉害!”

    楚月儿道:“月儿先前若及时出手,便可将他截下,夫君便可赶上来将他杀了。”

    迟迟忙问道:“那你为何不截下颜不疑呢?”

    楚月儿摇头道:“夫君大人说过不许人插手,我若出剑,夫君多半会生气。”

    伍封笑道:“我怎会舍得生你的气呢?”

    楚月儿笑嘻嘻地道:“那日对付胡胜之时,我未听你的吩咐,冲到你前面将胡胜杀了,虽然夺了匹黑龙来,你却大大的生气哩!”

    伍封笑道:“那是不同的,就算日后你的剑法胜过了我,在战阵之上你也不许到我身前去,柔儿也是这般哩!”

    叶柔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就与月儿一样跟在公子身后算了。”

    田燕儿奇道:“先前大将军也这么吩咐过我,是何缘故?”

    楚月儿笑道:“这是夫君的例行吩咐,每每战前便有此说,我不知听过多少遍哩!”

    叶柔笑道:“公子是怕月儿和我们在前面冒险,心中担心,是以他定要在我们身前,为我们挡着箭矢,如有高手便被他先杀了。”

    田燕儿道:“怪不得我跟在大将军马后,总觉敌人都是庸手,能够所向披靡,原来厉害的对手已先被大将军对付了。”

    伍封笑了笑,问平启道:“那市南宜僚是否逃了?”

    平启叹道:“公子一走开,那家伙便从陷坑在跃了出来,小人和招兄两人也未能挡住他,被他逃入了林中。”

    伍封点头道:“那就算了,今日若不是他,只怕公主和迟迟大有凶险。”

    妙公主惊道:“我和迟迟有何凶险?”

    伍封叹道:“我今日虽然慎之又慎,却还是低估了敌人,没料到颜不疑居然也到了莱夷。我们与市南宜僚带来的骑兵交手,营中空虚,颜不疑偷入营中,并不是只为了杀伯南一人那么简单。我看他多半是想捉了公主或迟迟来要胁,我不在营中时,以他的身手,颜不疑何事做不到呢?幸好他为了救其师兄市南宜僚,才在杀了伯南之后,打消了此念头,现身将我引开。”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无不心惊,若真是被颜不疑胁持了妙公主或迟迟,后果便难以预计了。

    妙公主和迟迟也暗暗心惊。

    叶柔惊道:“颜不疑厉害之极,他若再偷入大营,恐怕难以防御。”

    伍封叹道:“我正是这么想,今日便有杀他的念头,可惜被他走脱了。”

    田燕儿皱眉道:“月儿曾伤过他一剑,恐怕更要小心!”

    楚月儿笑道:“我才不会怕他,我虽然敌他不过,但逃起来他绝对追不上我。”

    伍封笑道:“这就象颜不疑逃起来,我追不上他一样。月儿的剑术我倒放心,虽不如颜不疑,三十招却还是能抵挡的。月儿有三十招的余暇,大可以逃到我身边来。何况无论如何,我都会将月儿带在身边,我们二人在一起,那怕颜不疑捣鬼?”

    叶柔叹了口气,道:“柔儿就怕他回去之后,又用那种妖邪的法子,用人蛇之血助他练习‘蜕龙术’,若是他再蜕变一次,劲力再大一倍,恐怕连公子也阻不住他了。”

    伍封微微一震,正色道:“此事大有可能,这家伙心高气傲,今日败于我手上,说不定真会产生此念。”

    平启问道:“柔姑娘前次与颜不疑交手是在何时?”

    叶柔道:“那是四年之前的事了。”

    平启点头道:“这还好些。我听说这种‘蜕龙术’每五年蜕变一次,颜不疑下次蜕变之期已不足一年,恐怕暂不会以损寿十年的办法增强劲力。”

    伍封道:“平兄说得是,我看颜不疑也不会那么蠢。不过这人身手高明,营中这么多人,我也看不过来,万一他再偷入营来,那就十分可怕了。柔儿、燕儿,这些天你们也住进我的大帐来休息,与公主和迟迟在一起,由我和月儿还有小雨儿她们四人为你们护卫。”

    叶柔和田燕儿脸上微微一红,都点头答应。

    伍封又道:“是了,柔儿,你今日可看清了那市南宜僚的‘断水剑法’?”

    叶柔道:“市南宜僚运剑的法子极妙,能够使力量循环相济,大增长力。”

    伍封道:“这种法子柔儿可以使一使,多半对你的剑术大有增进。”

    叶柔恍然道:“怪不得公子先前与市南宜僚比剑时,故意取守势,让他将‘断水剑术’使了两遍,原来是想让柔儿看得清楚。”

    伍封笑道:“我看他的剑术还另有妙处,直刺横斫如片削瓜果一般,只是暂不知其中的道理。”

    楚月儿道:“既然他的剑法叫‘断水剑法’,是否与水有关?”

    伍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回主城之后再慢慢研习吧。”

    这时鲍兴入了帐来,道:“公子,这次又杀了一百多名贼人,捉到了一百二十名降兵。两次激战下来,共得了兵车九十二乘,战马五百多匹,兵器革甲不计其数。”

    伍封道:“刚才颜不疑入营,恐怕伤了人吧?”

    鲍兴叹道:“有六个亲卫军的御者被他杀了,适才冲杀之时,还死了三个倭人勇士,伤了九人,幸好伤势不重。”

    伍封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这笔帐我自会找他们去算!你带人将死者用布裹好放在车上,明日到夷维城再敛入棺木,运回主城其家中安葬。虽然我们也有伤亡,不过今日大胜两阵,大家恐怕也饿了。公主,你和迟迟吩咐在帐外空地上设宴,女乐也用得上了,我先去看看伤者。”

    他带着楚月儿和叶柔二人去看望伤者,见众人伤势不重,安慰了几句。

    两次激战共伤了四十余人,众伤者本来都是夷人族兵,战阵受伤也是常事,不料伍封竟亲自来看视,十分感动。

    慕元脸上有小小割伤,此刻也不甚在意了,伍封与他说笑了几句,吩咐伤者若是愿意,便到帐外大营去赴宴。

    忙了好一阵,帐外丝竹响了起来,除了看守降兵的人外,所有人都到了外面饮宴,伍封将众人一一夸奖,尤其是那些遁者今日立了大功,更被他大大褒奖,令众遁者满面生辉,连他们的女儿营妻子也觉得脸上大有光采。

    伍封见巫水和那几个水遁者有些不乐,那是因为今晚金、木、火、土诸遁者立了大功,唯他们无甚建树之故,便道:“水兄无须不乐,下次对付‘海上龙王’徐乘之时,非要你们大显身手不可。”吩咐各人定要小心戒备,以防颜不疑偷营杀人。

    这些亲卫军大多数是第一次随伍封作战,见伍封料事如神,与颜不疑那一战又是惊天动地,一夜之间竟然连打了两个大胜仗,杀敌九百,单是降敌便捉了一千六百多人,直如仙人下凡一般,均觉随这位大将军作战当真是痛快淋漓,与众不同,无不敬服,一个个死心踏地。

    伍封到了莱夷之地,数番厮杀,唯此次死了数人,是以有些不乐,妙公主等女知道他的心意,温柔婉娈地不住劝解,连叶柔和田燕儿也拿酒来灌了他数爵,直至宴毕,伍封才扶醉而眠。

    次日醒来,伍封见冬雪正低头痴痴地看着他,微微有些诧异,忽觉自己是枕在冬雪的腿上,吃了一惊,忙爬起身来,笑道:“小雪儿,你倒醒得早哩!”

    楚月儿从一旁探过头来,格格笑道:“小雪儿怕是一夜未睡。”

    伍封奇道:“这是何故?”

    迟迟解释道:“你昨晚入帐便睡,小雪儿为你宽衣,反被你揪住了不放,拿她的腿当枕,就这么睡了一夜,我猜小雪儿也睡不着吧。”

    冬雪满面绯红,低头不语。

    伍封歉然道:“我这……这真是不像话了。”

    妙公主笑道:“你这人沉重无比,一时掀你不下来,小雪儿怕吵了你,便让我们不予理会。谁知你一夜连身也未翻过,一雪儿就这么靠了一夜。”

    伍封跳起身来,忙道:“小雪儿,真是对不住了。”

    冬雪红着脸低头道:“公子昨日太过辛苦,又饮了酒,原该好好休息。”缓缓站起身来,却又一个趔趄,坐了下来。想是腿上被压了一晚,不免酸麻。

    伍封忙道:“公主、月儿、迟迟,快为小雪儿揉揉腿子。”

    三女笑嘻嘻过来帮冬雪揉腿,冬雪忙道:“这怎么行呢,婢子……”,妙公主笑道:“夫君大人最是没什么规矩,我们帮你揉揉也无不可。小雪儿若是不愿意,让夫君亲自为你揉揉,好不好?”

    冬雪满脸赤红,不住地摇头。

    春雨、夏阳和秋风早已起身,此时入帐来为伍封穿衣,三女吃吃地笑着,眼睛不住地向伍封和冬雪二人瞧去。

    伍封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忽见田燕儿和叶柔裹被而坐,也在帐中另一边,笑笑吟吟地看着他与众女闹着。伍封才想起昨晚怕颜不疑偷营,让二女入大帐来睡,看帐中时,一幅锦帷垂在中间,将他们与叶柔和田燕儿二女隔开,但此时锦帷已被拉开。

    楚月儿见伍封诧异,笑道:“公主早便过去与柔儿和燕儿顽了好一阵。”

    伍封等衣服穿好,春雨和夏阳为他穿戴好盔甲,四女之中,秋风力气最大,向来由他为伍封掌剑,此刻捧来了“天照”宝剑挂在他腰间的革带之上。伍封见众女笑着不住地打量着他,神色各有不同,略略盥洗后便藉口逃出了大帐,远远还听到帐内众人格格地笑成一团。

    伍封去看过了四十多个伤者,又到各帐去一一看过,连那些卫女、宫女、女乐、庖人等人的帐中也都打了个转,这些人无不诧异,不知道他以大将军之尊,为何会亲来看视他们这些下人。

    混了好一阵,伍封才回到大帐与众女用饭,饭后,妙公主道:“此刻已过了午时,是否要赶路呢?”

    这时平启走了进来,道:“公子,等一阵拔营赶路之时,那批降兵怎么办?”

    伍封皱眉道:“我也十分头痛,若放了走,怕他们又去多盗贼,若带到主城,却又怕途中生变,不甚方便。”

    叶柔道:“我昨晚看他们时,他们对公子敬畏之极,都说不敢再与公子为敌。”

    伍封笑道:“柔儿看他们做什么?”

    叶柔道:“既然市南宜僚和颜不疑也来了,这些盗贼多半与徐乘有关,昨晚我向他们打听徐乘的巢穴和东屠苦新建的镇城防务,这班人七嘴八舌,知无不言,被我知了个大概。”

    伍封喜道:“柔儿真是想得周到。”

    叶柔道:“我看这些降兵有些用处,不如放他们回去。”

    平启惊道:“这一千六百多人都放回去?岂非增敌声势?”

    叶柔笑道:“他们中间之人大都来自夷维、镇城,只有二十多人是随市南宜僚从海上来。夫余贝怕夷维的盗贼有异心,将他们的家眷移入了镇城,以为胁持。我们若放了他们,他们暂时无处可去,多半会回到镇城,免不了会为我们张大声势,让贼众都知道公子的确是降者不杀,是以大损其斗志,到时候我们攻打镇城之时,鲍兴只须再叫几声‘降者不杀’,盗贼定然降者甚众。”

    伍封和平启不住点头。

    叶柔笑道:“柔儿还有一条计策,到时候我们派了三百人分别与每一名降兵谈谈,再将他们放回镇城,夫余贝等人必定疑心其中有人投奔了我们,成为奸细,自然会一一盘查,免不了将这些人逼得进退失据,要么逃走,要么集起来反抗,镇城必乱,到时候我们大军一到,攻城便容易多了。镇城依山洞而建,十分难攻,不这么搞一搞,还真不容易将贼子剿灭。”

    伍封拍案赞道:“柔儿真是将才,此计大妙!事不宜迟,平兄便带人去做吧,我看这要忙上好半天,今日便扎营不动,在此地再休息一晚罢。贼子一夜两败,如今士气最低,怎也不可能再来劫营,尽可放心休养。”

    平启对叶柔甚是佩服,立时出帐。

    伍封让夏阳将鲍宁和鲍兴叫来,道:“小宁儿,你带些人将九名亡者的尸首送到夷维城去,装敛入棺,便留在夷维等我们大军明日赶到。”又让鲍兴将盗贼的尸体从陷坑中掘出来,挖一大冢埋葬。

    迟迟道:“最好是立一石碑,上面刻写‘群贼之冢’,以警后人。”

    众人都大赞石碑之妙,鲍宁和鲍兴领命出去办事。

    田燕儿称赞不已,道:“大将军手下人材不少,不说月儿和柔儿,便是平启和招来二人,便是军中少见的勇将,两条大殳舞动起来,破阵陷敌厉害无比。”

    伍封点头道:“这两人的确是锋将之才,不同于一般的剑手。”

    田力在一旁道:“昨晚小人与柔姑娘一起见那些贼子,按他们的口述,连夜画了一份镇城的贼巢之图,大将军要不要瞧瞧?至于徐乘的巢穴,毕竟所擒海盗人少,不知其详,暂时画不出来。”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帛图,交给伍封。

    伍封大喜道:“田兄当真是有心了。”将帛图放在案上,与众人一起研看。

    田力道:“镇城在莱北和莱南相交之处,离满饰人新建的林营城只有半日路程。镇城虽不大,却依十余连环而生的山洞,若是大军攻入,贼众此入彼出,不仅难以尽数剿灭,还怕他们仗地势之妙,反而转守为攻。”

    众人看着镇城和附近山势之图,均觉难以措手。

    田力道:“这座镇城占地较大,不过说起来它是座城,其实只是个关隘,前后山口各有两座高墙横于二山之间,在中间围出空地来,听说东屠苦带了东屠族三四千户、两万多人居在其中,夫余贝也带了一万多户迁入,有族人近六万。”

    叶柔道:“镇城虽然有七八万人,其实能作战的只有盗贼还有四千多人,我们将这些降兵放回去,加起来只有五六千人。不过,他们的兵车尽在夷维,如今已经尽失,骑兵的战马五百多匹,又有近三百匹落到我们手上,因此暂无能力进攻。”

    伍封道:“夫余族有一万八千多户,只有万余户跟着夫余贝来,是否族中其他的人不愿意随他造反呢?”

    叶柔道:“正是。夫余、东屠这些人大多是迫于夫余贝和东屠苦的胁迫,才到了镇城,其中不少人的家眷还在原地。镇城人多,食物却较少,周围有算有田,一时也难有收获。那东屠苦和非余贝他们原来准备了不少干粮肉脯,现存放在山洞之中。整个镇城只有一条小溪流过,清水不足,是以两族之人过得甚是辛苦。”

    伍封叹了口气,道:“我们若是强行攻城,夫余和东屠两族之人却无辜得很,有何伤亡,心中不忍。”

    迟迟道:“夫君重情重义,不愿意伤及无辜,我看夫余贝他们是看中你这弱点,才将两族之中的小部分人与盗贼驻扎在一起。”

    妙公主点头道:“我看也是这样了,赵老将军与夫君非亲非故,夫君还能追出千里之外相救,这两族之人都是夫君的隶臣隶妾,怎愿意伤害他们。”

    田燕儿天真地道:“若是在干粮肉脯上放一把火,他们必定会大乱四散吧?”她虽是客人,但与伍封在一起,昨晚又经过两番激战,早已当自己是伍封营中的人,暂忘了要远嫁晋国的事。

    叶柔笑道:“这些粮食是镇城的根本,以颜不疑和市南宜僚的谋略,多半会派重兵把守,就算能混到山洞外面,恐怕也难有暇放火。若是颜不疑不在城中,还有些可能,有了颜不疑在城中,便麻烦了不少。”

    田力也道:“如今是春分季节,山中雾气甚重,也难以点火。”

    田燕儿点头道:“不过燕儿信得过大将军和月儿的本事,定会有办法。”

    伍封心中一动,道:“燕儿提醒了我,用火不成,大可以在水上面想想法子。若是我们断了他们的汲水之道,城中恐怕非乱不可。”

    叶柔道:“颜不疑和市南宜僚精通兵法,必定会派人守住水道。”

    伍封笑道:“镇城中的小溪能供数万人勉强生活,流径若不在十里以上,怎也不会有这么多水吧?我看其主径多半在城外,就算颜不疑和市南宜僚派了人守水道,数里之内人手分散,便不怎么有用了,怎敌得过我们的勇士?到时候我和月儿带些人觅出溪水主源来,将溪水堵塞,让镇城自己大乱。这总好过放火烧粮,暴殄天物。”

    叶柔点头道:“公子说得是。不过,柔儿还想了另一办法,若是用起来,恐怕也有些用。”

    伍封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叶柔道:“既然夫余人和东屠人大多不愿意随夫余贝和东屠苦二人作乱,城中族人的家眷又在原地,我们若能将他们的家眷找上些来,在城外呼喊,是否更增其乱呢?”

    伍封拍案大赞:“此计甚妙!嘿,柔儿这两条妙计认真不错,先从军心士气上攻击敌人,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战阵之上本来就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叶柔笑道:“孙子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们先用点诡计,让颜不疑头痛也好。”

    这时,平启进来道:“公子,那一千六百多降兵都已谈过了,是否立刻就放人?”

    伍封站起身来,道:“我去瞧瞧。”

    伍封等人到了被众勇士围着的降兵面前,道:“你们并非贼首,今日便放了你们,日后改邪归正,万一再回去当贼,待本大将军回到主城,必会集结大军将群贼剿灭,你们若再被本大将军拿到,必会严惩。”训斥一番后,将降兵放了,众降兵抱头鼠窜,片刻间就走散了。

    伍封对平启道:“平兄,我们亲卫军中也有些东屠族和夫余族的人吧?”

    平启道:“东屠人连女儿营在内,有二十多个,夫余人只有三四人。”

    伍封点头道:“你将他们都叫到我帐中来,女儿营都还是新娘,就不要叫了。”

    伍封回帐不久,平启将人带了过来。

    伍封见两族各有数人,道:“你们多半也知道夫余贝和东屠苦在你们两族之中,胁持了不少人到山中,与群盗为伍。那座新建的镇城早晚会被我大举攻击,到时候两族之人无辜被祸。”

    这些人早知道消息,正自忧心,担心族人被祸,又恨夫余贝和东屠苦为一己之私,将族人交到盗贼手中。

    伍封道:“你们各回族中,将被胁到山中族人的家眷各找数百人来,数日内赶到新建的林营城去,与我大军汇合,到时候也好将你们族人叫出城来,免被我大军所杀,无辜送命。”

    这些人连忙答应,匆匆各回族中办事。

    叶柔道:“公子是否想以林营城为据,直攻镇城?”

    伍封道:“正是。”

    田燕儿奇道:“大将军不是说要先到主城汇合大军么?”

    伍封笑道:“兵不厌诈,那是我故意对降兵说的,以宽夫余贝等人之心。他们定以为我不敢以千人攻镇城,防备自会弱些。哼,我有精兵一千,只要运用得当,可敌万人,硬攻当然是不成,不过加点诡计,何城不敢去攻?林营城是满饰人的居城,满饰人精于骑射,最尊敬勇士,我们便以林营据地,让他们看看我们如何灭盗。”

    伍封见安排妥当,命人休息玩乐。叶柔笑着向伍封告罪,将楚月儿扯了去陪她练剑,妙公主和迟迟陪着田燕儿到四周骑马,累得平启又带了不少人在旁护卫。

    伍封便留在帐中,与春夏秋冬四名燕女说笑,高兴起来,命人拿酒上来,与四女斗箸草,输者饮酒,各饮了不少,将四女灌得红色红润之极。四女的酒量较弱,夏阳与秋风醉得摇摇晃晃地在帐中乱走,居然找不到出口,伍封大乐。

    正闹时,鲍兴进来道:“小人已将贼尸葬了,立了一个大碑,上面除写了‘群贼之冢’四字外,还刻了一篇碑文,公子要不要听听?”

    伍封笑道:“碑文写的是些什么?”

    鲍兴咳了一声,道:“‘辛酉某月某日,封大将军途径此地,有大盗曰叶小虫儿者,兴众冒犯,大将军顺手灭之,埋贼尸九百零七人于此冢之中,以警途人。’这是正文,下面还有附注。”

    伍封忍笑道:“附注又怎么说?”

    鲍兴道:“附注说:‘按,天下之事皆有可为,唯作奸犯科谋逆盗贼不可为也。心有恶念者,他日未必有冢可葬,不亦悲乎?大将军封。’”

    伍封愕然道:“小兴儿何时学来这种本事,竟然颇有文采?”

    鲍兴笑道:“其实这是公主所作,小人只不过照背出来。小人见了此文,立时觉得有增学问,小人还当场作了几句诗,也想刻于碑上,留名千古哩!”

    伍封大惊道:“小兴儿这么厉害,将诗读给我听听。”

    鲍兴摇头晃脑道:“关关之鸦,以野为家。将军神剑,纵横天下。众贼哭爹,群盗唤娘。呜呼哀哉,尽埋土下。”

    伍封为之绝倒,大笑着将鲍兴逐出帐去。鲍兴进帐胡闹一场,伍封甚为开怀,大叫道:“小雨儿,小雪儿,我们再来喝酒。”

    未过多久,春雨和冬雪二女也被他灌醉,四女偎着伍封呢声说话,伍封与四女嘴上胡说八道,口中如同牛饮,双手时不常讨些便宜,惹得四女娇声嗔怪,伍封乐不可支。妙公主、迟迟和田燕儿进帐时,见五人偎在一起,情形古怪,无不失声大笑。

    四燕女见妙公主等人来,便想起身,谁知酒醉身软,一时难以起身,冬雪勉力起身,不料衣角被伍封压住,还未站起便被扯落,反而跌在伍封身上,将其余三女也撞倒了。伍封哈哈大笑。

    迟迟格格笑道:“昨晚小雪儿被夫君扯了当枕头,今日正好反过来。”

    妙公主见四燕女脸飞红霞,颇为妩媚动人,笑道:“你们几人酒喝得多了,也不必起身,将这么偎着吧。”

    田燕儿叹道:“这四个丫头在相国府上时,从来未见过她们如此快乐过。”

    次日大早,伍封便带人出发,当晚赶到了夷维城中。鲍宁早就九名死者的尸首收敛入棺,晏府中人是伯南所招,倒并非贼众,知道晏安竟是叶小虫儿时,无不骇然。

    伍封在玄菟灵的法师府上过了一夜,从法师府上调了几个精明人手到晏府主事。他故意在夷维城多留了数日,才引军转而北向,半日后便到了新建的林营城。只见林营城果按冉雍所定之制,城方五里,墙高六尺,虽然不怎么能御兵,却修得十分齐整,里面闾里完备,族庙宗祠,仓廪府库无所不备。

    满饰箭得报大喜,接出城来,大声道:“大将军,你来得正好,如今夫余贝和东屠苦在山中建了一座镇城,离我们极近,小人族兵已撤,城又是新建,正怕他们来抢粮,大感烦恼哩!”

    伍封笑道:“长老尽管放心,如今莱夷三盗俱灭,这夫余贝和东屠苦成不了气候,我怎会放过他?”小声对满饰箭道:“这几天我便先灭了夫余贝和东屠苦,夺了镇城。眼下正是用兵之时,先勿泄露消息。别看我的士卒今日才到,但对镇城之谋早已开始了。”

    满饰箭讶然道:“这几日从镇城有不少东屠人和夫余人逃了出来,我也懒得去问,不知山中出了何事。”

    平启将灭了叶小虫儿的事告诉了满饰箭,满饰箭十分佩服,笑呵呵地引大军进城,平启将携来的伯南和田炳二人的首级挂在林营城的北门示众,写明“恶贼叶小虫儿”六字,已警摄山中盗贼。

    满饰箭还未搬入城宰府中,正好给伍封等人暂住,作为军中指挥之所,满饰箭又拨了数十族人来作仆佣侍婢。那些派出去的东屠夫余二族亲卫军士早已陆续带了众多族人先到了城中等着。

    当晚伍封设宴,将满饰箭与族中长辈请来,以女乐娱之,满饰人见伍封平易近人,虽然是莱夷的主人,与大家身份有天渊之别,却与他们称兄道弟,毫无架子,无不脸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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