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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22部分阅读(1/2)

作者:未知

    “天亡我也”,实卜大叫道,眼前依稀出现那日被郭英痛骂的一幕,“坐地分赃的强盗,穿着官服的山贼,云南被尔等弄得天高三尺……”。

    人自做孽,与天何干?

    第二卷大风第六章彩云之南(二)

    更新时间:2007…3…1515:08:00本章字数:5562

    彩云之南(二)

    太阳从西边的山上落下去,忙碌了一天的商户和农夫赶回家中与妻儿团聚,街道渐渐空旷,蛙声与蝉鸣中,夜晚的普定城宁静而悠闲。

    王焱烨在亲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城头,虽然平时受尽了蒙古都万户拜术的欺压,大小他也是个千夫长,守城的士兵对他尊敬有加,一齐向他行礼。

    “免了”,他有气无力的吩咐,“东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禀将军,没什么动静。斥候回报明军离这里还有六十里,被者忽将军阻在天鹰寨附近”。

    “嗤”,王焱烨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就凭者忽那个草包,他能阻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傅有德和沐英,那不比母猪会爬树还荒谬吗?

    亲兵也看出了将军对者忽的轻视,小声嘟囔了一句:“也许明军走累了,在那歇歇脚吧,者忽这小子估计腿都吓软了,不然早跑回来了”。

    声音虽然低,守城的士兵还是听到了,轰地大笑起来。普定城汉人多蒙古人少,守城的都万户是个蒙古王公的后人,没什么本事,除了看女人跳舞外,只会鱼肉百姓。找到理由,一定要让汉军给他送礼,娶了七、八个小妾,每月都有小妾要过生日,手下将官如果送的寿礼不满意,必然被穿小鞋。王焱烨就是因前两天送的金锁子成色不够,被者忽借机修理,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大板,还要被罚巡夜。

    王焱烨是军旅出身,十几年参加平定当地部族叛乱的战斗不下百次,积功升到千夫长的位置。本来按其战功和其军中的威望,职位还可以再高些。偏偏在按原来大元朝的规矩,一个地方军政长官必须由蒙古或色目人担任,汉人即使本事再大也只能做同知(副手),所以在千夫长位置一呆就是五年。元向明称臣,梁王对治下的汉人愈发仇视,对手下的蒙古将军的贪污行为不闻不问。都万户拜术等人在普定雁过拔毛,克扣汉军伙食不说,各种收礼名目弄得大伙和乞丐似的,就差没把手中的兵器换成半剌子破碗蹲在城门口了。

    “这明军怎么了,没道理走这么慢啊”,望着漆黑的夜色,王焱烨心中暗想。凭借多年鲜血换来的经验,他本能的嗅到了空气中危险的味道。者忽的本事有多少,他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如果不是出身好,此人根本不配当军人。“莫非他们故意停住,在搞什么阴谋”?

    “猴断肠”,猛然间王焱烨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对方从猴断肠那边摸过来,普定城前面的几个关口根本形同虚设。

    “快,扶我下城,备马,我要求见都万户大人”。他大声吩咐道亲兵,转身又对守城的士兵说道:“大伙小心些,说不定明军已经离城不远,不要稀里糊涂把命丢了”。

    “将军小心”,士兵们同情地叮嘱,一个百夫长低声提醒:“将军,现在都万户大人说不定正在看美人跳舞,您这样去……。”。

    “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个,万一敌人从猴断肠崖那摸过来,我们拿什么守城啊”。

    “啊”!士兵们显然被这个推论惊呆了,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士兵低声说道:“不会吧,那猴断肠的小路早就不通了,栈道烂了快二十年了,并且还闹鬼”。

    “是啊”,其他士兵自我安慰道,“那条小道连猴子都未必能爬过,明军哪有那么厉害”。

    听了部下这些话,王焱烨也有些犹豫,拜术的跋扈他是领教过的,那天要不是几个生死与共的汉军将领求情,自己都不知是否有命活着回家。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尽一个军人的责任。

    “大家还是小心些,我去提醒都万户大人一下,让蒙古军提前做好准备”,嘱咐了大家一句,王焱烨一瘸一拐地向城下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一个士兵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小心什么,明军早打过来早好,到时候放下刀枪,老子回家种地去,不好过给蒙古人当狗”。

    “对啊”有人从旁边帮腔,“咱是汉人,干嘛为蒙古人拼命”。

    王焱烨肩头突地抖动了一下,显然,这些话他都听见了。“可我是军人啊,大敌当前,我怎能只顾自己呢”?他悲哀地想,凭城中的蒙古人和汉军,能守住普定才是怪事。听说那边用的大炮可以打出五、六里,开山裂石,普定弹丸之地,凭的仅仅是地势险要,路途不通,火炮难以运过来。但真的等明军到了城下,几个人有心思守城?尽人力,听天命吧!

    不顾屁股的疼痛,他紧抽了几下坐骑,飞奔到都万户府前,甩蹬离鞍下了马,快走几步,对门前的卫兵施礼:“大哥,烦劳通禀一下大帅,说王焱烨有要事求见”。

    卫兵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大将军啊,你的屁股不疼了吗”!

    王焱烨被噎得胸口一滞,强忍怒色,赔着笑脸说:“蒙大哥关照,已经好多了,麻烦大哥跑一趟,实在是军情紧急,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俗话说主多大,奴多大,宰相府的门房四品官,都万户府的侍卫怎么会把这个小小的千户放在眼里,撇着嘴说道:“不是我说你啊王将军,您这不是难为我们哥几个吗,这么晚了,吵了大帅休息,不是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吗”。

    “你***费什么话,叫你通禀就通禀,紧急军情,你耽误得起吗”。王焱烨的亲兵实在看不过眼,大声骂道。

    “谁这么大嗓门啊,吵了大帅,小心抄你的家,啊哟,我等眼拙,不知王将军身后这位几品几级啊”!

    “我是王将军的亲兵,没级,但好过你们这些势利眼的看门狗”。那个亲兵回嘴道。

    “对,我们是看门狗,你是什么啊,别说你,你们将军又是什么啊,不是说打屁股就拉了裤子打屁股吗,大家都是奴才辈的,春香拜把子,奴几啊”。侍卫们也恼了,嘴巴开始不干不净地戳起王焱烨的痛处。

    王焱烨老脸胀得通红,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喝止部下的回嘴。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惨笑着对都万户府侍卫说:“您老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帮个忙,这点酒钱不多,给大伙润润喉咙”。

    侍卫把银子在手里颠了颠,估计有二十几两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眯缝着小眼睛说道:“还是王将军有见识,这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您老在这等着啊,我们进去看看大帅有时间没有”。

    望着侍卫匆匆而去的身影,王焱烨在心里骂了一声势利眼。焦躁地想:“这叫什么事啊,干正事还要花钱送礼”?

    一会儿,侍卫匆匆地走了出来,脸笑得比银子都好看,慢声慢语地说:“王将军,让您老久等了,咱们大帅正看舞姬跳舞呢,估计一时半会完不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回去,明天一早我们就给您第一个提醒大帅”。

    “你没告诉大帅是紧急军情吗”?王焱烨真的有些急了。

    “说了,大帅说天塌下来都不见,有几个商人给大帅送了一批苏绸衣服什么的,大帅心里高兴,正设宴款待呢?”侍卫还沉醉在刚才看到的香艳景色中,顺嘴赞道:“您没看见秋叶姑娘穿着彩绸起舞的样子,搁谁看见了,也没心思干别的”。

    “***”,王焱烨再也忍受不住,抬起腿就想往里闯,他的亲兵见状赶紧把他拉住,几个都万户府侍卫一边作揖一边说:“王大爷,您饶了小的吧,您闯进去不要紧,我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将军,走吧”,亲兵连拉带拽地劝他道:“人家不着急,我们起什么劲啊,您没听见刚才弟兄们说的话吗”?

    王焱烨恨恨地转过身,有些彻底绝望了。刚才弟兄们的话在他耳边又冒了出来:“明军早打过来早好,到时候放下刀枪,老子回家种地去,不好过给蒙古人当狗”

    “……。”

    唉!长叹了一声,他上马向自己的防御地奔去。

    他们自己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啊!但是手下这些弟兄,难不成就这样葬送到这几个苟延残喘的蒙古混蛋手里?

    离城墙还有好大一段距离,战马突然不动了。侍卫们拔出雪亮的钢刀,把王焱烨护在中间,一个中等个头的黑衣人不偏不倚地站在路中,明明两边都留出了空地,但此人身上的杀气让所有人拉住了马镫。

    那是百万军中仗剑独行的杀气,王焱烨激灵灵又打了个冷战。沉声说道:“何人,竟敢挡住本将军的去路,你眼中难道没有王法吗”?

    “王法”,那人笑道:“我只知道这里暗无天日,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王法”。轻轻地拍了拍手,周围的屋檐上闪出了十几个一样的黑衣人,手中银光闪亮,显然是弩箭。

    王焱烨“苍啷”一下拔出腰间宝刀,汗珠从头上滚滚而下,颤声问道:“你要干什么”!对方显然准备十分充足,专门挑了这最僻静的地点来等他,店铺早已关门,巡城的士兵很难走到这里,如果来人是刺客,自己和手下这几个亲兵肯定在劫难逃。

    “在下无意冒犯大人”来人挥挥手,周围屋檐上的弩手全部退入了黑暗中,动作迅捷而轻微。“他们只是为了防范有人来打扰我们说话”。

    “我跟你素不相识,能有什么话好说,有什么话请讲当面,我还有事”!王焱烨不高兴地斥责道,语气亦不敢太硬,虽然正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在下的确没见过将军,但对将军非常仰慕。将军是这座孤城中少数几个清醒并且清廉的人”。黑衣人轻轻地说道,这话没错,在普定城的军官中,王焱烨的确是一个很少主动要部下孝敬的好官,并且也是战争经验最丰富,直觉最敏锐的一个。

    被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马屁,王焱烨舒坦了一些,紧张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淡淡的回应“不敢,某只是尽一军人只责而已”。

    “哦,佩服,我原来以为这云南的官儿只会刮地皮呢。将军倒是难得地有责任心,在下想斗胆问将军一句,将军以为,军人的职责是什么”。黑衣人向前走了一步,逼问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王焱烨有些不愿意回答,谁有资格问他这个问题,但是看看拦路人的架势,知道硬冲是冲不过去的,前面不知还埋伏着什么,只好气呼呼地回答:“战时保家卫国,平时捉奸铲盗”!

    “说得好”,来人拍拍手,算做给王焱烨喝彩,“不过在下怎么也不明白,有人穿着官服明目张胆地抢劫,大人为什么不去铲除,反而助纣为虐”。

    “你说我助纣为虐”!王焱烨在马背上坐得笔直,屁股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我要是肯助纣为虐,早就不是这般光景”。

    “这帮贪官即将遭到天谴,将军还要为他们站岗放哨,不是助纣为虐那又是怎地”!

    “我是大元的官,自然要尽军人的责任,你要是大明的武将,就不要在此挡道,改天咱们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地见个真章,让开”!从对话中猜出对方的身份,王焱烨虚晃一下,提起马头就想往外闯,几个侍卫和他心意相通,一起前冲。

    拦路的黑衣人一侧身,避过对方来势,抬起手,随随便便地挥了一刀。

    王焱烨只觉眼前一晃,连忙挥刀去格,对方那窄窄的刀刃就在其眼前消失,接下来身子一沉,暗叫不好,王焱烨跳下了马背。

    战马根本没来得急悲鸣,“扑通”摔倒,鲜血从马喉咙处喷起老高。几个亲兵见状赶紧回过马头,把王焱烨又围在中间。

    黑衣人笑了笑,把刀插回了腰间,低声道:“王将军不要那么着急离开,在下还有问题没问完呢”?

    “讲,要是劝降,就不必了”望着周围逼过来的数个黑衣人的属下,王焱烨无奈的说。刚才那一刀实在漂亮,自己平时自负身手不凡,但在这个人手下简直是小孩子玩。那简洁有效的刀法显然也镇住了几个亲兵,没撕破脸之前,大伙谁也不敢造次。寂静的夜里只听见鲜血喷出的声音在“丝丝”做响。

    黑衣人笑了笑,缓解气氛般说道“我忘了问将军是蒙古人还是汉人”。

    “汉人,又待怎地”。

    “既然是汉人,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驱逐鞑虏,任凭他们糟蹋我们的江山,我们的百姓”,黑衣人低声怒喝,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王焱烨和他的亲兵不敢和黑衣人对视,纷纷把眼睛转开。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焱烨低声回答,显然,他对自己的答案也很不满意。

    “不知王将军食谁的俸禄,蒙古人不会耕种,也不会买卖,哪来的俸禄养你,还不是云南百姓的稻米把你喂大,将军是明白人,难道就弄不清楚是百姓养活了贪官,还是贪官养活了百姓”?

    “他以国士待我,我当……。”王焱烨嘟囔道,屁股上的疼痛告诉他自己在说谎,国士有这么当的么?我到底为什么要给蒙古人卖命?很多问题一股脑涌上他的心头。

    “大丈夫应保家卫国……”这个国家是自己的祖国吗,自己分明是个汉人。

    “大丈夫要安定一方……”,在这帮贪官的统治下,云南百姓的日子能叫安定吗?

    摇摇头,仿佛要把所有的问题都甩开,他冲黑衣人拱手施礼,说道:“谨受教,王某今闻大道,死而无撼”。

    黑衣人又笑了,居然一步从人丛中跨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让你死,是让你做一件事”。

    “王某愿闻其详”,王焱烨叉手领命,对方的胆大心细让人折服。

    “将军其实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时候已经差不多了”。黑衣人笑着说,挥手让属下散去,自己也慢慢隐入黑暗中。

    “到时候别伤到城中百姓,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汉人”。王焱烨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只要我王飞雨一口气在,肯定要护得百姓周全”。黑衣人低声回答,背影完全隐没在夜色中。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王焱烨和亲兵望着对方的消失方向半天没回过神来。

    拂晓,“乒”,一声号炮突然响起,无数士兵宛如从地底下冒出来般出现在城外。

    “告诉弟兄们开门,举白旗放明军入城,护住吊桥别让蒙古人上来破坏”王焱烨冷静的吩咐,麾下几个和他交好的百夫长领命而去。

    其他汉军把守的城门也纷纷插上了白旗,滚滚浓烟从城中都万户府方向冒出,晨风中传来蒙古士兵慌乱的哭喊。

    王焱烨舒心的活动着四肢,东方已渐渐放白,天,就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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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大风第六章彩云之南(三)

    更新时间:2007…3…1515:08:00本章字数:6634

    “弟兄们加把劲,今晚追上傅元帅,把鞑子赶到滇池去喂王八”,高乐山冲着自己的队伍高喊着。

    “知道了,三哥,要不是这炮太沉,咱早就杀进云南城了,咱爷们什么时候落在别人后边过”。拉马的弟兄高声回答道。身后几个同样装束的平南军士兵使劲推着马屁股,期待能减轻驮马的负担。

    仗打得太顺了,十几天内扫荡普定、普宁一线,大军到处,所向披靡。沿途不断有汉军倒戈,让高乐山这个出征前的小连长转眼成了团长,虽然麾下主力还是原来那个连,但人数多了,队伍也看着雄壮。这些本地士兵因为训练少的缘故战斗力差一些,走起山路来一个个却赛生龙活虎,远远强于平南军。

    没想到我高老三也有转运的时候,高乐山看着士气高昂的军队,踌躇满志。两年前,他还是一个码头扛大包的,每天为衣食而担忧,生活愁苦而麻木;累了,嚼片树叶,渴了,喝碗凉水,哪天倒下了,也就没有机会再起来。用麻袋一裹,做个江漂,这就是人生的最后结局。就在他以为自己一生就要这样渡过的时候,命运突然出现了转机,码头渐渐忙碌起来,来自北方的新奇货物每天从江面上滚滚而来。货多了,搬活的人也就显得少,工钱慢慢的也就上去了。兜里揣到了小费的高老三干活更加卖力,盘算着再攒些日子,就回乡下看看遭灾的土地好转没有,买上几亩地,开一片荒,日子也就有着落了。

    谁料到好运气要来,挡都挡不住,在他为新军装卸从北平运来的弹药时,被江边巡视的沐英一眼相中,当即招募入军。凭着把子蛮力气和好眼神,很快高老三在炮营中出了名,别人扛炮弹每次扛一箱,他可以忽地一下举着三箱跑。等到平南军整训完毕,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成了连长,这可是百夫长啊,老高家几辈子都没出过的大官。大帅沐英还亲自给他赐了个大号叫高乐山,智者乐山,高老三从此就是有名有姓的军官了,有时想想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种好运气。

    新军不同于旧军,饷银高出原来几倍,这还不是最高的,据从震北军调过来协助训练的副连长说,震北军更高些,并且还有徐记票号老板徐志辰男爵亲笔花押的保险呢,那样打仗受了伤可是管一辈子的,真让人羡慕。

    咱知足,高老三乐呵呵的想。比起刚投降过来的汉军,平南军这里简直是天堂了,从没听说过当兵没饷还要四处弄钱孝敬长官的事呢,那帮鞑子也够黑的,怪不得打起仗来汉军向后跑得比向前还快,这很公平,你怎么对人家,人家自然会怎么对你。

    “三哥,又想没过门的嫂子了吧”。士兵们见高老三笑眯眯地坠入沉思,打趣地问。

    “没有的事,好男儿,那叫什么来着,好男儿何不带吴钩安定四方嘛,整天赖在家中算什么鸟事”。高老三笑着回了一句,把军中教书先生教的几句话组合得有模有样,引得弟兄们又一阵哄堂大笑。

    山路崎岖,不好走,所以平南军行军较傅有德所部旧军要慢很多,和对方讲好了在白石江边会师,沐英的平南军拖着辎重,缓缓前进,队伍在山川间迤逦画出一条壮丽的长龙。

    “嘿,那不是王旅长嘛,怎么收拾得这么整齐,像过年似的”,走在队伍中间的高老三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悠闲地顺着队伍逆行的人,十余日前普定一仗,斥候旅立了首功,整个军中都传遍了王飞雨及他的弟兄们的故事,并且越说越神。故事的主角王飞雨几乎和说书先生口中的空空儿一样武功盖世,就差御剑飞仙了。高老三事后曾向王飞雨求教武艺,王飞雨客气的告诉他,那不过是阵前博命博出来的经验,过不了几年,以他的身子骨,比这功夫还会好。

    王飞雨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和熟人打着招呼,避让着矮小的滇马,慢慢地从高乐山的队伍身边蹭过。走了这么久,真不知他是怎么保持衣服整齐的,夸张的是,走山路的时候他还穿着读书人的长袍,包住了腿脚怎么可能走得快。

    不对,高乐山猛然发现王飞雨的脸白得有些异常,仔细看去嘴角已经有青灰色,那是扛大包的人即将倒下的征兆。他一步跨出队伍,打着招呼,像久没见面的好兄弟般亲热地抱住了王飞雨,然后在其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沐帅就在后边不远,我扶你”。

    王飞雨开心的大笑着,说道,“老三,走,带我去见沐帅,有好消息”。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笑着绕开众人,勾肩搭背地向后去了,炮团在副团长韩伯越的带领下,继续前行。偶尔有细心的士兵好奇地想:这王旅长是高团长什么人啊,这么亲热。谁都没注意,王飞雨走过的地方,没隔几步都有黑黑的汗渍润进云南的红土地中,那是血。

    从千里眼中看见两个得力属下嘻嘻哈哈地向自己这边走来,沐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不好,出事了”,王飞雨曾在普定攻克后第一时间请缨带人去曲靖埋伏,此时回来必有变故,和他同往曲靖的四、五十个弟兄看来凶多吉少。当机立断,沐英不动声色的命令亲兵在离道路不远处的平缓山坡上给自己支起中军大帐,要在这里研究地图。

    “支上那顶北平买来的防水大帐,撑开沙盘,我要看看王旅长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沐英用高兴的声音说道。周围士兵被主帅的心情感染,笑着忙碌起来。

    刚一进帐,王飞雨就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趴在了高乐山身上,用低低的声音汇报道:“鞑子前夜开始屠城,杀城中的汉军和汉人男子,浮尸满江,傅元帅闻讯已经赶过去了”!

    “什么”!沐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杀自己的百姓,知道蒙古人疯狂,却没想到疯狂到这种地步。对攻下云南他很有把握,云南的蒙古小朝廷如同年久失修的破庙一般,梁柱早就被虫子咬空了,轻轻丢一个石子就能把它震倒。但是凭借多年和蒙古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正是这种过客心情才使得蒙古人更可怕,他们如同秋后的蝗虫一样,明知自己没几天好日子,所以要把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吞食掉,自己守不住,也不会留给别人。所以沐英才让斥候们混进城市,寻机破门,尽快缩短攻城时间,减少百姓损失。

    他万万没想到这给了蒙古人最好的杀人理由。王飞雨接下来的描述让帐中所有人怒不可遏。

    蒙古大将达里麻听说普定汉军造反之后,下令曲靖城中的四万汉军全部解甲归田。城中的汉军们正不愿意给蒙古人买命,乐得放下了武器。就在前天夜里,曲靖城中的蒙古精兵突然发难,以捕杀明朝奸细为借口开始屠城,凡是高过车轮的非蒙古族男人一个不留,小孩全部抓走,据说是要阉割后卖到莫卧儿等地为奴。开始城中百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将近丑时,才有刀下逃得性命的汉军拼死传出消息,王飞雨率领斥候弟兄在手无寸铁的汉军支援下凭借武器精良攻下一个城门,组织百姓逃难,怎奈城门太小,逃出百姓不及城中十分之一。及至拂晓,弹尽,再也无法支撑,他自己被心腹弟兄推出城门报信,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麾下斥候和汉军全部阵亡。

    曲靖乃云南咽喉之地,来往商人极多,百姓富庶,城中人口不下二十万,有三分之二是非蒙古人。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做出这样的禽兽行为,沐英双眼的几乎要瞪破,咬着牙低声问:“傅元帅知道了么”。

    “我逃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咱们的斥候,已经让他们给傅帅报信去了,即使不报信,傅元帅应该也知道了,听斥候说他们已经快到了白石江边,沿江而下的尸体足够说明一切”王飞雨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回答道。在逃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接应的斥候,借了几身衣服,一路上换着赶回,怕影响军心,不敢暴露身上的血迹。

    “悄悄地叫大夫来,给王旅长疗伤”,沐英低低的吩咐。

    “不必了,我已经用了陈大夫的药包”,觉得眼前的人物渐渐模糊,王飞雨咬着舌尖,期望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在倒下前他缓缓地说道:“抓紧,傅帅若急怒攻心,小心上鞑子的当”。

    “把所有大夫都叫来,无论如何把他给我救好”!冲上前帮高乐山扶住王飞雨,沐英恨恨的吩咐。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将领不能死。死去的弟兄们,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仇,怒火在沐英心中燃烧。斥候旅里边几乎全是军中身手最敏捷的好手,沐英一直把斥候旅视作自己的依天宝剑,云南未平,剑锋已折,他怎能不痛心。

    更让他着急的是傅有德,作为傅有德的副将,沐英并不轻松。按朱元璋的本意,平南军应该是收复云南的主力,常胜将军傅有德麾下的旧军只是作为策应及镇守之用。参照武安国组建震北军之前的提议,全国军队分为近卫军、野战军和地方镇守军三类。去年朱元璋下旨变更军制,已经把傅有德所部巡视川陕的军队排除在野战军外。野战军和地方镇守军的装备和补给相差太多,老将军显然对此很不满意,包括其本人在内的将领都急于在本次战争中建立战功,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所以傅有德才会和沐英约定会师地点后带自己的部属先走。如果听到蒙古人屠城的消息,老将军肯定会被激怒而下令渡江。到时候白石江畔前将是一场死战,十万蒙古精兵对七万大明将士。

    想到这,沐英低声下令“高乐山,赶快去让所有的炮团都让开大路,等其他队伍走过,你们走最后”。

    “是,得令”,高老三应声而去,虽然不理解,但军情紧急,容不得理解。平南军此次出征,因为云南地势问题,不得已放弃了所有带车轮的大炮。特地从北平订做的七十斤左右的娃娃炮,威力小了许多,为的是这种炮放在滇马的背上即可带走。可现在为了赶时间,火炮又不得不放在后边,这等于未战之前先绑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顾不得这么多了”,沐英心里暗想,“希望还来得及支援傅元帅”。他抓起一道道将令传下去,“传令柳明远,除了火器外,放弃一切辎重迅速追赶傅元帅,一定把蒙古人挡在白石江边”。

    “传令白世光,翻过这座小山后立刻改变路线,穿插到白石江上游等待命令”。

    “传令方小侯爷,接应傅帅,如主帅有失,他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传令苏大鹏……。”

    随着流水一般的将令,刚才还缓缓行军的平南军立刻如惊醒的豹子般跑动起来,一会就消失在云与山的彼端,只剩下滚滚烟尘提醒着山中生灵,有军队刚刚走过。

    “晚了,我来晚了”,傅有德愤恨地看着沿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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